我们无意渲染悲情,但绝不是无视问题和伤痛,强言悲壮。
有人说刻意关注这件事,就是渲染悲情,就是贩卖同情,甚至就是吃他们的“人血馒头”。
人家一家四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这种悲伤还用得着谁来渲染吗?
难道非得把常凯的遗言该成振臂高呼、大义凛然的“虽死犹荣”状、“慷慨激昂”状,才被允许死去?
这么多生命的猝然而逝,除了诅咒病毒和天灾,总该思考点什么,反省点什么,而不是总拿盲目的所谓“正能量”麻醉自己。
千万别失掉了悲欢离合的本能,否则,还能算正常的人吗?
55岁的导演常凯,因感染新冠肺炎,在2月14日凌晨去世。生前,常凯是湖北电影制片厂的干部,曾参与制作多部纪录片。包括他的父母、妻子和姐姐在内,一家四口先后逝世于这场疫情。(2月17日《新京报》)
一场疫情,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破碎。更令人心塞的,是常凯在遗言中这样的记述。那就是“多方求助,也还是一床难求”,“辗转诸家医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轻,床位难觅,直至病入膏肓,错失医治良机”。
呜呼哀哉!眼见病毒缠身却就是住不了院,就这样看着多位至亲连同自身一点点被病毒侵袭折磨至奄奄一息,这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
在被疫情席卷的偌大,常凯的遭遇显然不是个例。按说作为一名事业有成的电影导演,他也算有一定社会地位和关系的,却在生死关头也只能是“望床兴叹”,何况其他人乎!
就在前日,市还通报了一起社区居民自缢身亡的事件。这位居民程某某也是新冠肺炎疑似病人,但社区干部却“漏报”了他的信息,导致未能有效组织治疗,最后发生这场悲剧。
在这起事件中虽然有街道社区干部疫情防控不尽责、不细致的问题,但是显而易见,说到底程某某还是由于“一床难求”不堪折磨而绝望自杀。
否则,如果能及时住院接受治疗的话,谁会轻易选择死亡?同样容易住进院的话又哪还有社区干部的责任,自己跑到医院去看病不就行了?
诚然,这场突然爆发又大面积蔓延的新冠疫情,其凶猛之势的确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和预计,连续暴增的大量疑似病例也让当地有收治能力的医院很快“爆仓”,不然的话也不用突击建设火神山、雷神山医院,更不用改建那么多大型方舱医院。总而言之还是疫情闹的。
然而,疫情来势汹汹固然不假,可是当地应对处置过程中暴露出来的慌乱、无序、缓慢等种种问题和不足也是有目共睹。
单论疑似病人的隔离收治问题,为何在那么长的时间内全市的疫情底数都没有摸清?
为何中央三令五申“举全市之力”上门排查,坚决做到“应收尽收,不漏一人”,当地也曾表态“两天之内完成排查”,这项工作却至今也没有真正完成?
因为据报道,2月16日,刚刚部署“再拉网再排查三天”。这就是前期工作没完成的明证。
医院住不进去,底数摸不清楚,众多疑似病患只能在家“自我隔离”,继而互相感染,这无疑是造成常凯式悲剧的重要原因。现在,在中央的调度和全国的支援下,更多的方舱医院还在开设中,各地和军队的医护人员还在不断向及湖北各地“增兵”。
在收治能力大大增加的条件下,希望当地排查收治隔离工作能够再提速,全力与疫魔和死神抢时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尚未确诊及收治的院外疑似病例全部收入医院妥善治疗,把所有密切接触者全部隔离观察,真正做到“应收尽收,应治全治”。
这是对常凯一家和那位自缢者以及所有死于“一床难求”的不幸逝者最好的祭奠,也是尽快扭转及湖北疫情态势的关键一仗。
附常凯遗言:
除夕之夜,遵从政令,撤单豪华酒店年夜宴。自己勉为其难将就掌勺,双亲高堂及内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触。殊不知,噩梦降临,大年初一,老爷子发烧咳嗽,呼吸困难,送至多家医院就治,均告无床位接收,多方求助,也还是一床难求。
失望之及,回家自救,床前尽孝,寥寥数日,回天乏术,老父含恨撒手人寰,多重打击之下,慈母身心疲惫,免疫力尽失,亦遭烈性感染,随老父而去。
床前服侍双亲数日,无情冠状病毒也吞噬了爱妻和我的躯体。辗转诸家医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轻,床位难觅,直至病入膏肓,错失医治良机,奄奄气息之中,广告亲朋好友及远在英伦吾儿:我一生为子尽孝,为父尽责,为夫爱妻,为人尽诚!
永别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