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据南方周末微信号发布的《“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称，10月9日北京大学法学院大三学生包丽在北京一家宾馆内服药自杀，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不久前已经被医生宣布脑死亡。包丽母亲说，“女儿是被牟林翰逼死的。”
牟林翰，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大四学生，曾是北京大学学生会第三十四届执委会副主席，为2015-2016年度北京大学三好学生，曾于2016年至2017年任北京大学学生会体育部长和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学生会外联部部长，还参加了该院2019年研究生推荐免试专项计划。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履历光鲜的天之骄子，却是导致包丽自杀的罪魁祸首。
在两人一年多的交往中，牟林翰嫌弃包丽有过恋爱经历，不是处女，但又不想分手，以这样的借口羞辱和贬损包丽，曾向包丽提出过拍裸照、先怀孕再流产留下病历单、做绝育手术等要求。包丽在长期的精神虐待之下，开始产生自我认知偏差，认为自己“毫无价值”，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让包丽纹身“我是牟林翰的狗”
让包丽先怀孕再堕胎，留下病历单
让包丽做绝育手术，把切除掉的输卵管留下带回来
看到这些内容，我觉得牟林翰可能未必是真地有意识有计划地对包丽实施精神控制，他更像是个人格扭曲的心理变态，通过精神虐待渐渐摧毁了包丽的自尊。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样的变态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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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厄图拉和柳仁英合影
2019年5月20日，就在波士顿学院（BostonCollege）毕业典礼即将举行的一个多小时前，一位22岁的准毕业生厄图拉（AlexanderUrtula）却并没有来到典礼现场，而是从学校停车场的顶层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21岁的女朋友柳仁英（InyoungYou）当时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男友厄图拉跳了下去。
根据随后的检方调查显示，在厄图拉自杀前的两个月中，这对情侣交换过75000条短信，其中有47000条来自女方，逾千条都是女方让男方“去死”的内容，其它也都是在讨论两人之间的权力关系，比如厄图拉是柳仁英的奴隶。
检方公布的一条来自厄图拉的短信是这样说的，“你拥有我，全部的我，只有你。你彻底控制着我，精神上和肉体上，你主导着我的快乐。你拥有我的一切，我的想法，我的感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要给你。你的快乐高于一切。”
而柳仁英的回复则是，“为了所有人好，请去死吧”，然后说厄图拉“毫无价值”，“什么也配不上”。临近毕业典礼时，柳仁英又一再威胁厄图拉，如果厄图拉不去死她就要自杀。
厄图拉的亲友表示，厄图拉之前并没有任何心理和精神问题，他一直都意志坚定，直到遇见柳仁英。
两人于2017年底开始交往，而当时隐藏的凶险还未露端倪，甜蜜掩盖了邪恶。正如牟林翰以“不是处女”为借口对包丽进行精神虐待，柳仁英的借口是厄图拉跟前女友有联系。
2018年夏天，厄图拉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在此后的交往中，柳仁英在肢体上、言语上和精神上虐待厄图拉，断绝厄图拉与外界的连结，不让厄图拉跟任何她觉得有威胁的人联系，厄图拉也因此渐渐陷入了心理失常状态。
基于所有这些信息，检方决定以“过失杀人罪”起诉女方，称正是由于她长期的心理和言语虐待导致了厄图拉的死亡。
柳仁英在听证会露面
8月，柳仁英从波士顿学院退学并回到韩国。10月，柳仁英返回美国，在针对她过失杀人罪名指控的听证会上露面，并拒绝认罪。半小时的听证会后，法官裁定，柳仁英的保释金为5000美金，但要求她自动放弃护照且留在麻州。接下来的审判将于2020年11月9日继续进行。
实际上，言语唆使自杀一直是很难在法律上定罪的，因为这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言论自由相悖。而此次，检方之所以决定起诉柳仁英，很大程度上与不久之前结案的另外一起“短信杀人案件”有关，与五年前另外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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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保证现在就去死吗？”
米歇尔在法院判决现场
2014年7月13日，18岁的康拉德（ConradRoy）被发现死在了一辆卡车中，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随后，检方对康拉德当时17岁的女友米歇尔（MichelleCarter）提起诉讼，罪名是过失杀人，跟前面提到的起诉柳仁英是同一罪名。
康拉德确实本身已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原生家庭很不幸，父母离婚，曾遭受家暴，患有抑郁症，一直心存自杀的念头。但最终将康拉德推上绝路的也确实是米歇尔。
康拉德与米歇尔相识于2012年，两人的家距离不过一小时车程，但在后来交往的两年中，他们见面不超过五次，大多时候都是通过短信和网络联系的。
米歇尔和康拉德短信聊天记录
在康拉德自杀前不久，两人曾通过大量短信讨论如何实行自杀，并最终确定将一氧化碳引入密闭车中作为自杀手段。在康拉德屡次犹豫不决时，米歇尔一再催促怂恿他“时机到了”，还用各种贬损的言语来“激将”，指责他故意拖拖拉拉，逼迫康拉德尽快自杀。
2014年7月11日，也就是康拉德自杀的前一天，他曾表露出对家人的不舍，担心自己的死会伤害到家人，米歇尔却既没有选择安慰和挽回男友，也没有将康拉德的自杀意图告知他的亲人，而是鼓励他结束生命，不必担心后事。
正是由于米歇尔的一再“鼓励”，康拉德下了决心。
2014年7月12日晚上，康拉德把卡车开到了一家超市空旷的停车场，随着车中一氧化碳浓度的升高，康拉德开始感到不适，他心生悔意，于是走出车中，给米歇尔打了个电话。
致命的电话。
在决定康拉德生死的最后一个关头，米歇尔的回应却显得极为冰冷无情，“Getbackin（回到车上）”。20多分钟，康拉德痛苦地死去，而电话另一端的米歇尔就这样默默地听着，既没有报警也没有联系康拉德的亲人。
这通电话，也成了法官后来判决米歇尔有罪的最根本原因。
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米歇尔在康拉德自杀前后的一些反常举动。
康拉德自杀前两天，米歇尔曾进行过一次“彩排”。她给几个同学发送“康拉德失踪了”的消息，收到了她期待已久的同情和关注，这或许是坚定了她劝说康拉德自杀的原因之一。
康拉德死后，米歇尔在脸书发布怀念康拉德的留言，获得更多的关注。随后，米歇尔又以纪念康拉德的名义，在自己的家乡而非康拉德的家乡举办了一场公益棒球比赛，原因是在那里她认识的人更多。而比赛时，米歇尔显得很开心，半点没有男友去世需要安慰的悲伤。
米歇尔在为康拉德举办的纪念棒球比赛上
“我现在出名了，哈哈。”米歇尔在发给同学的短信中说道。
2019年2月，经过上诉之后，州法院维持原判，米歇尔过失杀人罪名成立，判处18个月监禁，其中15个月即刻执行，其余3个月缓刑5年后执行。7月，米歇尔委托律师将案件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暂时还不知是否会得到受理。9月，米歇尔提出的假释请求被法院驳回。
米歇尔在法庭上饱受诟病的表情
3
识别危险信号，远离精神虐待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基于言语导致的自杀是很难在法律层面定罪的。即便是最终被判刑的米歇尔，也并非是因为之前那些唆使自杀的短信而被定罪，主要还是因为在最后当康拉德心生悔意之后，她又劝说康拉德回到充满一氧化碳的卡车上这一行为而被定罪的。也就是说，除非存在很直接的因果链，法院才有可能做出有罪判决。但即便如此，美国社会至今仍然还有很多反对声音的存在。
然而，无论这些心理变态人格扭曲的社会渣滓是否能够得到法律的制裁，逝去的人却永远无法复生了。而作为生者，我们最需要做的是尽可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尽可能识别危险信号，远离亲密关系中的精神虐待。
有九个非常需要警惕的危险信号。
1.你总感到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对方；
2.你开始产生自我怀疑，对自己的判断丧失信心；
3.控制你的穿着打扮，你的社交生活，你的日程安排；
4.经常贬低你羞辱你，即便以开玩笑的名义；
5.你发现你自己经常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向对方道歉；
6.对方从不欣赏赞美你的优点，极力削弱你的成就；
7.哪怕对方伤害你，你仍然感到自己有责任；
8.使你跟外界处于失联状态，降低跟朋友和亲人的联系；
9.让你为对方的情绪负责，他/她生气都是因为你
识别所有危险信号都基于一个最核心的大前提，自尊。我们要尊重自己，并坚信自己值得被别人尊重，如此一来，一旦察觉出他人存在长期、故意的不尊重行为，就可以立即及时止损，而不至于越陷越深。
精神虐待不只存在于两性关系中，还存在于亲子关系中。而更可怕的是，如果亲子关系中存在精神虐待，在这样原生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也更容易遭遇两性关系中的精神虐待。因此，我们做父母的最忌贬低和羞辱孩子，比如，不要因为孩子年龄小就忽略甚至嘲笑他的感受和想法。只有在被尊重氛围下长大的孩子才有可能尊重自己。
当然，还有的孩子是因为涉世未深，之前被家庭保护得太好，而导致轻信他人，这就需要我们在孩子智力和心理发展到能够理解的时候，尤其是青春期这种关键阶段，帮助孩子认识到世界和人心的复杂，教会他们既心存善意也不忘保护好自己，还要让他们牢记，当发现情况不对时立刻向外界求助，这样也不至于泥足深陷无法自救的悲剧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