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北大女生包丽自杀事件，在网上引起了很激烈的讨论。
一张张让人“不寒而栗”的聊天记录背后，却是一个美丽的生命从鲜活走向了凋零。
在这场舆论风暴里，人们讨论最多的是：牟林翰为什么会这样做？包丽遭受了这样的对待，为什么还不离开？
牟林翰是否有学过饱受诟病的PUA（“搭讪泡妞学”）目前未知，但书单君认为，即使没有技巧，他也百分之百是一位精神虐待者。
名校过滤得掉学渣，却过滤不掉人渣。这样的人，就像伪装在人群里的野兽，他们往往在不太亲密的社交关系中显得非常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表现得更自信、迷人、得体。
可一旦进入亲密关系，他们就会撕掉伪装，露出一副残缺的人格，一次又一次折磨自己的伴侣。
牟林翰对包丽说：“你是我的女孩。”但从大量聊天记录及媒体的报道中可以看出，这段关系里，没有多少正常的爱意，反倒大量充斥着无情地操控、侮辱和残忍的伤害。亲密关系中，最可怕的就是，你把对方当恋人，但对方却把你当作猎物。而这样的“猎人”，在我们身边其实并不少见。今天，书单君扒一扒这些人的皮，请大家警惕那些被控制所扭曲的关系，因为它们真的有毒。
很多人说，包丽太傻太天真太懦弱。
可仔细想想，你的身边，是不是同样有那么一两个像包丽那样的姑娘，明明男朋友就是个渣男，自己在关系里受尽折磨，朋友们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可她们却好像是中了蛊，总也分不了手……
用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话概括就是：人牵着不走，鬼牵着一趟趟的。
原因何在？
魔鬼，其实就藏在日常的一言一语中。
法国心理治疗师弗朗斯·伊里戈扬写过一本书，名叫《冷暴力》，全面探讨了人际关系中的精神虐待行为。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多次联想到一个朋友。她叫晓晓，人长得很漂亮，但她的男友却总是挑刺，说晓晓吃饭的样子很丑，只有他才能忍受得了。
这简直是我听过最无厘头的“嫌弃”。但《冷暴力》中说，用类似的“嫌弃”来讽刺、嘲笑、轻蔑，恰恰是精神施虐者们常用的手段，他们通过把对方贬低到一无是处，来凸显自己的好。
就像北大女生自杀事件中，“不是处女”只不过是牟林翰用来否定包丽的借口，哪怕包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依然会找别的“瑕疵”来贬低她。
不仅如此，情感关系里的精神虐待者，还经常故意制造出暧昧的“第三者”来使对方感到痛苦和嫉妒。
我记得晓晓刚开始恋爱时，那个男人就以双方年龄差距大，怕别人觉得他占了年轻女孩便宜为借口，要晓晓与他保持地下恋情，自己却经常在朋友聚会上当着晓晓的面和别的女孩聊骚。
明明是他不对，但如果晓晓因此生气吵架，他就会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显得都是晓晓无理取闹。
这就是精神施虐者布下的陷阱，他们很会想办法制造让对方犯错或陷入烦躁的机会，将自己置于有利的位置，摆出一副自己很冷静，是对方太失态的样子。
于是在争吵之后，受虐者往往有种说不过他们，或许是自己也有错的错觉。
更可笑的是，有一次晓晓在他家衣柜里找到了别的女孩的内衣，找他对质。这个渣男居然说，还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经常出差，我才会去找别人发生关系。
在旁人看起来，这话太厚颜无耻了，却是一套施虐者的“组合拳”——首先是会拒绝沟通，其次是用语言歪曲事实。
比如在争吵中，他们会说，对方没有资格与他争吵，然后换一个理由继续攻击对方。他们总有办法颠倒事情的黑白，证明自己是对的。
就这样，他们把伤害隐藏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字每一句里，一点一点洗脑，用认知否定摧毁对方的自我认同。
而最让我们心痛的是，面对渣透了的男友，无论朋友怎么劝，晓晓都没有离开他。
每次我们说这男人太坏了，你怎么不分手，她就告诉我们：“你们知道吗，早上起来他会给我做早餐；前段时间去宜家买了好多新家具，说要和我好好生活......"
就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俩枣，这段感情竟然持续了两年多。
久而久之，晓晓真觉得自己吃饭的样子不好看，每次吃饭都很痛苦，人快瘦成了一张纸片。
她说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个loser，又老又爱撒谎，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人？”她给自己的答案却是：“可是我只配得上这样的人，其实他挺好的，每次出去找了别的女孩都会道歉啊。”
我们总觉施虐者为他们所做的事会愧疚，但《冷暴力》指出，这些人通常没有同理心，不但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不会有丝毫惭愧不安，反而因此感到满足，对方越痛苦，他们越快乐。
法国幽默大师皮埃尔·德普罗日就曾说过：心机深沉的遣词用字，不必弄脏自己的手，也能杀人辱人。羞辱地位相当的人，乃人生的一大快事。
在充满精神虐待的关系中，永远都不要希望那个人有一天会变好。
相反，他们会口口声声地说着爱你，却像吸血鬼一样，吸干你身上的快乐、自信、美好……吸干所有的正面情绪，使你再也无力摆脱这样有毒的关系。
为什么很难摆脱“恶情人”？
包丽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她已经处在只想和牟林翰分手，却怎么也分不掉的状态了。
她躲进宿舍，牟就说在她宿舍楼下堵她，她躲回家里，牟就以死相逼。可以说，她的悲剧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感到无路可走。
这也是精神虐待者最可怕的地方——当恋人幡然醒悟，想要摆脱他们时，就会经受更大的痛苦。
杰克森·麦肯锡在《如何不喜欢一个人》这本书里，将这种精神虐待者称为“恶情人”，他们非常擅长让对方产生负罪感。
牟林翰是一个典型的“恶情人”：发现包丽不是处女时，他说，这都是你的错。当包丽提出分手时，他还是说，这都是你的错。
进一步，这种人会提出条件：除非你去做xxx（通常是非常过分的事情），我就答应和你分手，如果你不做，我就闹到底。最后，他们会下跪、自残、自杀威胁，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把女孩的生活与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
包丽被这些行为折磨着，又无法抽身出来，就像她在和朋友的聊天里说到的：我说不过他。
于是，她选择了退让，开始无底线地答应牟的要求，并降低自己的姿态，说自己配不上他。本是平等自愿的分手行为，到这里已经成了苦苦哀求。
书单君想说，如果你遇到了牟林翰这样的“恶情人”，千万不要退让。退让妥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行为，即使身段放得再低，再怎么幻想他良心发现，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他真的能良心发现，也不至于做出那些伤害的你的事情了。
到底应该如何摆脱呢？《如何不喜欢一个人》里给出了一些建议。
比如，不再一味向外界寻找肯定，而是重建自我认同。
精神虐待者最重要的手段，是洗脑，也就是摧毁对方的自我认同。洗脑之所以能够产生效果，是因为受害者过于看重外界的评价。
人对自己的认知一方面来源于自己，一方面来源于外界。本来，这两部分应该是相对平衡的，我们不该妄自尊大，也不宜妄自菲薄。可是当精神虐待者用洗脑的方式，试图用压倒性的外界评价改变我们认知的时候，我们必须保持对自己的清醒认识：我有同情心、我并不丑、我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
另一个建议，是守好自己的底线和边界。
面对恶情人这样的伴侣，最好的做法其实是，一开始就设好一条明确的底线，例如：如果他找我借钱，就是踩了底线。如果他开始威胁我辱骂我，就是踩了底线。并且，你要态度坚决地让他知道，踩了底线的后果很严重。
如果女孩子能保持足够的清醒和自信，就可以在第一时间避免这类情况发生。
正如杰克森所说：你的边界意识越强，他们就越无法从你身上捞到好处，最后只会愤怒离去。
把握住对自己的爱
有关精神控制与精神虐待，如果你有兴趣进一步了解，可以读读前边书单君推荐的两本书。最后，关于北大女生自杀事件，书单君想再谈点自己的看法。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在每一个被精神虐待者、渣男伤害，又无法自拔的女生身边，都会有几个清醒的朋友，在提醒她们，这个男人太坏了，你赶紧离开他。 她们可以头头是道地分析出这个男人坏在哪里，身陷其中的女生自己往往也明白。但为什么就是没用？精神虐待者的洗脑当然是原因之一，但问题的另一面是，她们往往太过渴求爱，以致于把虐待者“他会做早饭给我”之类微不足道的付出，也认为是爱的表现而紧抓不放，并把这段关系看成了人生的全部。
其实，像包丽一样的受害者的特质，在PUA的某些教程里已经清晰地归纳出来了：她们是一群缺爱的人，之所以对恶情人的关心甘之如饴，就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爱。真正的爱有很多种，母爱、父爱、情爱、自爱……它们带着不同的颜色，一起涂抹到心里，我们会成为一个彩色的人。
而被PUA或精神虐待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的人，过往的人生往往是有些灰色的，当其他爱的形式缺失以后，她们会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恶情人”们投递而出的感情，哪怕这感情里夹杂着大量的欺骗与伤害。当朋友企图说服她们离开时，她们总会说：他的确不好，但是，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她们渴望的真的是这个男人的爱吗？其实不是。她们渴望的，是成为一个彩色的人。第6期《奇葩说》有个辩题：大学该不该开恋爱必修课？
辩手席瑞的一段发言，我觉得特别精彩：在亲密关系中，有非常多的暴力，是以甜蜜的方式悄然隐藏的。……我们的恋爱课不是教各位如何找对象，而是在教各位如何不要受到伤害。这道题不是在谈我们该如何恋爱，而是我们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内在世界。
而恋爱，不过是内在世界的一个标志而已。你的尊严与价值，你的耻辱与不甘，你的那些傲慢与自卑，其实都是在恋爱当中生根和萌芽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别人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这是我的错吗？我这个人还有价值吗？没有人会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不爱别人了，我要怎么说。我说的出口吗？我该内疚吗？更没有人教导过我们要如何勇敢地和别人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如何面对离别，面对自私，面对占有，面对欲望，甚至是面对自己和别人内心当中的某种阴暗。
而这些关于内在世界的知识，往往比外在世界更能决定一个人的生命质量。
大学是否该开恋爱课，这个可以探讨，但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回避的，是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与接纳，这是一个人独立于世的根基所在。
内心独立的人，才会爱自己，爱自己的人，才会得到真正的爱。对自己的爱是难的，是辛苦的，是孤独的，却是我们唯一能够把握住的。在追求爱的道路上，所有的包丽都应该先拥抱了自己，才能不去拥抱那些牟林翰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