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林翰 北京大学2015级政府管理学院行政管理专业本科生
其父牟毅 中国进出口银行山东省分行党委书记、行长以下的记录，是年轻的包丽如何被绞杀的：牟林翰像一条令人窒息的蛇，紧紧缠绕着包丽，最终挤干了她所有反抗的力气。
2017年上半年，包丽与牟林翰在校学生会工作期间相识。
当时牟林翰是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包丽是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
中期学生会调整后，两人交往愈加频繁。
两人在共同工作期间越走越近，包丽逐渐对牟林翰知无不言，将自己的追求者、男友情况一一告知。
在此期间，包丽意识到牟林翰脾气不好，牟林翰回应说自己的脾气从来没好过。
2018年5月，包丽和牟林翰的感情持续升温，各自与原来的男友、女友分手，开始恋爱。
这一期间，牟林翰的前女友打电话给包丽，要求包丽管好牟林翰，不要再去骚扰她。
2019年1月1日，牟林翰对包丽称自己受到一异性朋友提示，意识到女孩子的第一次对男人的重要性。
他向包丽转述，“她说之后的性就会随便多了。
”牟林翰称，“你把这个（第一次）当成了给他（前男友）的认可和奖励，我不想当一个可怜鬼，我不想当一个接盘的人。
”牟林翰强调，“女孩的第一次是最美好的东西。
”包丽反驳，“我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
”包丽还对牟林翰说，“你明知道这样我又没办法学习，你让我期末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
”2019年2月，牟林翰反复指责包丽，“我觉得对一个女孩来说，所有第二次都没意义。
”牟林翰反复强调自己的痛苦，“我凭什么命这么差，连一个完整的女孩子都不曾得到”、“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牟林翰指责包丽不自重、说谎，拷问包丽与前男友的性爱细节，让包丽以母亲的健康担保自己的诚实。
2019年2月4日，包丽与友人聊天，她说，“我现在被他洗脑了。
”包丽称，“他说男生都会介意，越爱你越介意，所以他说自己很爱我。
他以前打辩论的，我都被他说服了。
”包丽称，“我以前觉得我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我现在觉得好后悔。
”包丽还对友人形容牟林翰说，他的性格“很像那种会家暴的”、“每次生气都超恐怖”。
包丽表示后悔后，牟林翰在包丽的微信备注里变成了“主人”，此后没再更改，直到包丽自杀的那一天。
2019年2月5日，牟林翰要求包丽回北京后给其拍一组裸照，“就把这个当作惩罚吧”。
他明确地告诉包丽，“要是你跑掉，我就把它们都放在网上。
”他说他“不会用自己的朋友圈”发布这些照片，因为“网上有很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
”牟林翰对包丽说，“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许再和我说不，只要你能做到，我就会娶你回家的。
记住了吗？”2019年6月11日，包丽与牟林翰在微信中激烈争吵，谈到分手。
牟林翰主动提出努力忘掉彼此。
但随后，他开始大骂包丽，“到今天了，到最后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一句？对你来说逼死我就那么必要么？”牟林翰质问包丽，“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你离开我就去死么？你去么？嗯？”包丽说，”我答应你。
“包丽当天在宿舍内割腕，伤势不重，没有上报给老师。
2019年7月，包丽搬入了牟林翰在北京的家中，与牟林翰摩擦不断。
牟林翰让包丽扇自己耳光。
他在微信中斥责包丽是一个骗子，“上次我让你扇自己，你装了半天，说自己不会扇，那你今天怎么突然会了呢？”2019年7月13日，包丽试图逃离牟林翰，留了一张字条后不告而别，不接牟林翰的电话。
2019年7月14日，牟林翰联系包丽，“我割腕给你看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割给你看。
”包丽回复牟林翰，“请你珍惜自己的生命。
”牟林翰说，“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吧，不愿意下来我也总能等到你。
”牟林翰短暂同意分手，但要求包丽“孤独终老”。
牟：你反悔怎么办？ 包：随你处置。
牟：你为我怀一个孩子，然后把他打掉，我留下病历单。
包：对他公平吗，这个宝宝。
牟：早点验孕的话，他还没有意识，这样可以么。
包：我不要他成为一件工具，只为了在病历单上留下一行字。
牟：那你去做绝育手术，然后把病历单留给我，这样呢？ 包：可以。
牟：你可以在下周内做完么？我来帮你挂号，可以么，我来出这笔钱。
不能复通的永久绝育会切除一段比较长的输卵管，你不要把它扔掉，和医生说留下，带回来给我。
牟林翰很快反悔。
他质问包丽，“你凭什么觉得你滚蛋对我就是好的？我割腕给你看好不好？”2019年8月，包丽回到广东老家，试图与牟林翰分手。
2019年8月8日，牟林翰联系包丽，“臭傻逼，你不用回来了。
我为你吃这20粒安眠药，算是还你之前四次避孕药。
我们两清了。
你这个婊子，贱人，臭傻逼。
”2019年8月9日，牟林翰将一张服用过量安眠药的诊断证明发给包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不敢死，对不对？”（这张证明事后经过与医院核实证明系伪造）包丽情急之下联系了牟林翰的父亲牟毅，牟毅告知包丽牟林翰没事。
牟林翰“自杀”后，包丽对牟林翰承认自己“就是一切不好的源头”。
包丽说，“我想让你远离我这种垃圾，我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女孩。
”包丽问母亲，“妈妈，有一个同学，她跟男朋友分手，男朋友说要自杀，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包丽母亲没有想到包丽说的正是自己，不以为意地回答了包丽。
包丽向好友叙述自己的遭遇，友人问包丽，“干嘛不分手啊！”包丽说，“我已经跑不动了，分不动了。
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2019年8月13日，牟林翰对包丽提出要求，“我要你在身上纹‘牟林翰的狗’，中文英文都可以，随你便。
明白么？纹的过程让人给你录下来，不然的话你就自己录。
”牟林翰告诉包丽，“我之前和你吵过那么多次架，我对你说你没资格和我吵架，我和你说你要像条狗一样认错，但是你似乎一直当我放屁。
”2019年8月14日，包丽对朋友说，“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已经不是因为开心了。
我现在看到他就会害怕，在他面前也开心不起来。
”友人问包丽，“那为什么要回去哦？”包丽说，“我说不过他啊。
”2019年8月30日，牟林翰得知包丽去过前男友宿舍等人，牟林翰大发雷霆。
“我去你马勒戈壁，滚你妈的，你要脸么？恩？你的脸呢？”2019年9月，包丽通过微信转给牟林翰7000元，理由是“不想欠他太多”。
包丽告诉友人，牟林翰向她总共借过两万多元。
包丽说，“我的积蓄都被他用光了，就是他不够的时候，就会跟我借。
他还会说我小气。
我真的，都不敢告诉我妈。
”2019年9月17日，包丽在一次聊天中说，“我现在想一想爱情，我都觉得不寒而栗。
”2019年10月9日，下午5:40，包丽进入了自己预定的旅馆。
下午6:18，包丽预定的晕车药到达旅馆房间。
下午6:19，包丽向牟林翰发送三条短信：“此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遇到了熠熠闪光的你而我却是一块垃圾。
妈妈今天给你谢罪了。
”晚上7:13，包丽编辑了最后一条微博：“我命由天不由我。
”晚上7时左右，牟林翰利用手机定位功能锁定了包丽所在的位置。
牟林翰带着一个同学找到了包丽，当时包丽还能行走。
牟林翰告诉北大老师：“包丽没事，在睡觉。
”牟林翰和同学将包丽送到附近医院。
到医院门口时，包丽已经丧失了独立行走能力。
牟林翰将包丽拖拽进医院，自始至终没有抱起或背起包丽。
在救治过程中，包丽被宣布为脑死亡。
2019年10月11日左右，包丽母亲在医院走廊询问牟林翰是否与包丽有过争吵，牟林翰突然情绪失控，抓住包丽母亲的肩膀大力摇晃，对她怒吼。
“你的女人是个骗子”、“你的女儿不自爱”、“我就是传统的山东男人”。
牟林翰吼道。
当包丽的朋友因与包丽失去联系而转而询问牟林翰包丽的近况时，牟林翰称，“包丽最近有点不舒服，她妈妈在陪她。
”2019年10月19日，包丽母亲首次报案，请警方协助调查包丽自杀经过。
2019年11月7日，包丽母亲从警方处取回包丽的手机。
包丽母亲看到了手机里包丽与牟林翰的聊天记录、包丽的裸照和与牟林翰的性爱录像，还有包丽腿上有伤的照片。
随后包丽母亲向北京警方再次报案，希望追究牟林翰的法律责任。
2019年12月10日，南方周末记者致电牟林翰，牟林翰告知记者包丽自杀与自己没有关系，并以涉及隐私为由拒绝说明包丽自杀当天的经过。
2019年12月12日，南方周末发布报道《“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该报道于24小时内被下架。
针对包丽母亲的指控，牟林翰回应，“我不明白什么是精神控制。
”包丽友人发文，《我是包丽的朋友，真相远比你知道的更可怕》，该文章也被迅速下架。
2020年4月11日，包丽在医院去世。
包丽母亲称，在包丽自杀到住院期间的半年时间里，牟林翰从未与她有过联系。
截至包丽去世，牟林翰被北京大学取消免试攻读研究生资格，除此之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行政管理(administration)是运用国家权力对社会事务的一种管理活动。
也可以泛指一切企业、事业单位的行政事务管理工作。
”牟林翰，他配吗？我们敢吗？在包丽去世以后，我希望人们可以记住包丽，记住包丽的存在，并且记住包丽为什么会逝去。
并且尤其，记住牟林翰，和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行事手段。
为什么从“不是第一次”开始，有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许再和我说不。
你没资格跟我吵架，你要像条狗一样认错。
”我们永远不能停止思考：是什么在评判女性的价值？是什么让女性身处恐怖的亲密关系中而不自知、或自知却无法脱身?女性在亲密关系中付出身心代价的边界在哪里，她们何时该叫停？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包丽一个人身上吗？我们应该如何保护“包丽”？最后，“社会上已经存在的结构性的不平等都是成功的精神控制的必要条件。
“因此，与其说这些控制者是高超的心理学大师，不如说他们恰巧是社会结构中的优势群体。
“精神控制之所以能够成功，并不只是因为控制者拥有高超的技巧，更因为这些控制术深深植根于社会结构的不平等当中。
“只有当控制者利用了社会中已经存在的不平等，精神控制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PaigeL. Sweet. Thesociologyof Gaslighting.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本文所有信息整合自南方周末发布的《“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与“凯旋十二”公众号发布的《我是包丽的朋友，真相远比你知道的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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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两篇报道中提供的包丽聊天记录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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