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5月26日,港澳知名爱国企业家、第9届至第11届全国政协常委何鸿燊在香港养和医院逝世,享年98岁。
何鸿燊于1921年11月25日在香港出生,祖籍广东。他家庭背景显赫,是香港商人何东爵士的侄孙。其旗下的主要企业包括:澳门博彩控股有限公司、香港新濠国际集团、香港信德集团有限公司、澳门国际机场专营公司、澳门诚兴银行等。
家产纷争激烈程度堪比清宫剧。
在港澳,你只要说出“赌王”二字,人们就知道是指何鸿燊。赌王名气如雷贯耳,赌王霸业屹立数十年不倒!
何鸿燊出身香港名门望族,然而他的成就和名望并非靠祖上的荫庇。少年时父亲破产,家道中落,他饱尝世态炎凉;青年时他躲避战火逃到澳门,身上仅有10港元,赤手空拳,九死一生,赢得百万身家。
赌王风度翩翩,魅力四射,是个性情中人,他娶了四个太太,另还有大把情人。一生艳遇不断,温柔无边,人们戏称他“风流赌王”。
何鸿燊是澳门博彩史上权势最大、获利最多、名气最响、在位最长的赌王,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我的一生与澳门分不开”
叱咤风云的澳门娱乐业掌门人何鸿燊,不仅在博彩业独占骜头,而且其名下的香港信德集团业务深入航运、地产、酒店及娱乐等多行业,澳门说得上来的大企业,他也都持有相当数量的股份,近年他还在香港、台湾、祖国大陆投资,成为商界的巨人。何鸿燊控制的资产达5000亿港元之巨,个人财富有200亿港元,跻身港澳十大超级富豪之列,稳坐澳门首富宝座。
今天,他会告诉任何想探问他人生奥秘的人:“我的一生与澳门分不开。”
17子女如何挑选继承人?
精英家庭出身、英俊的外表,热衷名流舞会,四段婚姻,17个子女以及之后带来的家族内部纷争,这位传奇赌王从来不低调,相反经常出现在娱乐报刊的头条。
随着赌王迟暮,巨大的商业版图、复杂的家庭、众多的子女,取代曾经的八卦新闻,如何处理财富继承是近年媒体和市场最关注的问题。
在赌王的四房太太中,原配妻子黎婉华重病多年并早逝,其子女何猷光、何超英均已离世,其余两个女儿并未参与赌王核心财富传承。三房陈婉珍及其子女也较低调。财富传承争夺最激烈的是二房和四房。
图/天风证券
二房蓝琼缨育有五个子女,四女一子,除最小的女儿何超仪醉心娱乐圈,无心争产之外,其他四位子女都靠父荫生活。尤其长女何超琼、次女何超凤、儿子何猷龙都继承了其父的经商才能。
大女儿何超琼,被称为赌王最能干的女儿,一开始从赌王副线企业接手,33岁便进入信德担任董事,并在2017年正式接任信德集团的行政主席,被媒体称为“赌后”。2012年就曾以283亿港币的身家成为香港女首富。在2018《福布斯》香港富豪榜50强中,以55亿美元身家位列第15位。
二房之子何猷龙则任职新濠国际主席兼行政总裁,持有新濠58.6%控股权,根据2018年《福布斯》香港富豪榜50强,其资产净值在2017年上涨85%,以26.5亿美元名列第29。
在2018《福布斯》香港富豪榜50强中,赌王家族独占3席,除了何超琼和何猷龙,还有四房梁安琪,以37亿美元位列22位。
虽然四房太太梁安琪热心发展事业,并在澳博控股任联席主席,也掌握不小的权力,但其子女并未如二太子女一般在家族企业中过多介入,而多与娱乐圈相关。长女何超盈担任一家拍卖公司和艺术酒店的CEO、三子何猷君曾参演多部内地综艺娱乐节目,现年20岁的幼女何超欣也多活跃于网络。
市场普遍认为,澳博是一只生蛋的金母鸡,是何家最大的一块蛋糕,但这块蛋糕最重的控制人也是二房之女。据公开信息披露,继任者何超凤在何鸿燊11名女儿中排行第五,此前一直作为其父得力助手,曾担任信德集团有限公司副董事总经理及财务总监。
一位财富家族办公室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从市场反应看,赌王的继承人选择是明智的。超级富豪的财富传承,除了自身具备能力外,继承人多要经过系统的培养,并与家族企业有很长的磨合。何超凤无疑是符合这一标准的。
齐人之福不易享,老年赌王成牵线木偶
2009年7月29日,何鸿燊在四姨太梁安琪的家中跌倒、撞伤头部,送院后接受脑部手术,情况一度严重,期间甚至有媒体误传他“已经逝世”,而此时何鸿燊还未有对外公布其资产如何分配,也没有公开发表遗嘱或有关安排,而在此期间分产问题一直备受外界关注。
2010年12月,何鸿燊把名下最值钱的两家公司信德集团和澳门博彩分给二房和四房——信德集团市值约12.17亿港元的2.51亿股份转让给二房蓝琼缨其下的五名儿女,两周之内,又把澳门博彩市值约48亿港元的7%股份转让给梁安琪,令梁安琪成为澳门博彩第二大股东。12月28日,再把澳博10%的B类股份转让给梁安琪,三天后更让梁安琪成为澳博常务董事。四房一度看起来“大获全胜”。
澳门旅游娱乐的大股东LancefordCompanyLimited(简称Lanceford)于2010年12月27日进行股份重组,令发行股数增至1万股;在重组中,何鸿燊维持原有的两股,而增发的9998股新股中的4945股(49.45%)及5053股(50.53%)的股份分别由二房五名子女持有的RanilloInvestmentsLimited及三房陈婉珍持有的ActionWinnerHoldingsLimited拥有。
2008年7月16日,澳门博彩控股有限公司在香港上市。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不过从何鸿燊日后的行为看来,这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2011年1月5日,何鸿燊向二房次女何超凤发出信函,命令她带同Lanceford股权文件到浅水湾道一号(何家豪宅)交代,而信函中注明澳门旅游娱乐的股份应由四房平分。
2011年1月24日,澳门博彩在香港交易所突然停牌外并于当日中午发出通告指何鸿燊把其个人在澳门旅游娱乐持有的4.839%股份转入Lanceford,使得Lanceford在澳门旅游娱乐持股量达31.65%,而何鸿燊本人则象征式保留100股,这一举动,得利的显然是二房和三房。
股份转让的公告刚刚发出,何鸿燊的律师高国峻(GordonOldham)的一份声明马上令剧情反转,揭露赌王是在二房、三房的胁迫下被迫转让股份,要求48小时内解决此事,否则将予以起诉。
2011年,何鸿燊的律师高国峻就争产纠纷开记者会。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接下来的剧情一再反转,令外界大跌眼镜。何鸿燊很快在三姨太家现身,重申家人应该是以和为贵,不应该以法律诉讼来解决问题,承认股份转让予二房和三房公司的安排,并口头解雇了律师高国峻。当天下午,回到四太太家的何鸿燊又突然变脸,重新聘任高国峻律师,声称自己早前在三太太家拍摄的录像片,是在被胁迫下的情况下发出,将状告二房及三房成员。几个小时后,这份已经递交到香港高等法院的控诉又被何鸿燊亲笔签名的文件撤销。随后,何鸿燊再次发表签名声明,表示将和谐处理家产问题。
2011年1月末的几天内,是冲突最激烈、最频繁的一段时间,香港媒体、海外媒体围绕何家争产案忙得不亦乐乎。基本可以概括为四房和大房联手对抗二房三房、何鸿燊多次推翻自己立场的狗血剧情。
香港无线电视(TVB)、香港《大公报》以及《东周刊》在1月26日上午获邀到三姨太陈婉珍家中采访,何鸿燊在陈婉珍陪同下通过TVB午间新闻现场直播,声明中强调事件已经得到解决。未几,四姨太梁安琪立即乘坐直升机由澳门返回香港,到达三房豪宅,其后接走何鸿燊,回到大房的豪宅,律师高国峻也参与其中,离开豪宅后立即前往香港高等法院提交入禀状,状告二房蓝琼璎及其五名子女、三房陈婉珍等人。
当晚,大房次女何超贤向道琼斯通讯社、法新社等多家海外传媒发出电邮,表示不相信其父“会忘记母亲为他建立赌业王国而不留下任何东西给予长房”及对部分何家成员行为感到不安。
二房、三房于1月31日凌晨发出署有何鸿燊中文签名的声明,声明中表示完全明白Lanceford的改组程序及指“整件事件无任何’骑劫’、’抢劫’、’欺诈’或’违背诚信’的情况”。但是几小时后,高国峻马上召开记者会,播出何鸿燊的视频,说受到二房女儿何超琼、何超凤强迫。
其后,二三四房代表人在信德中心召开家庭会议,身兼澳门前行政长官的全国政协副主席何厚铧及前香港律政司司长、全国人大常委会香港基本法委员会副主任梁爱诗赴会。2011年3月10日,何鸿燊办公室发表落款为“何鸿燊博士及全体家人”的《联合声明》,表示“何家事件终于得到圆满解决”,这一世纪争产纠纷终于划上句号。
2011年2月5日晚上,何鸿燊离开四姨太家,由看护和保镖护送上车。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此事件的结果为,争议中的31.655%澳门旅游娱乐股份益分别由何鸿燊(0.117%)、二房三房(25.538%)以及梁安琪(6%)持有。此外,长房获得浅水湾道一号大宅,以及不少于30亿元港币的现金;二房继续掌管信德集团及新濠国际;三房继续持有澳门旅游娱乐16.002%股份;而四房则连同多分配的澳门旅游娱乐股份后,合共持有11.03%澳博股份。
人走茶凉,辉煌不再?
在经历过"千亿家产纷争"之后,何氏家族元气大伤,早在2011年就有媒体指出,由于家产纷争太过激烈,导致何家持有的3家上市公司市值直接蒸发逾百亿,更关键的是,如果赌王一旦撒手人寰,那么市场对何家企业的信心必定受挫,市值将会面临大幅度缩水。
更重要的是,何家将面临激烈的"赌牌之争"。2002年,澳门政府为了提升博彩业的活力,特地开放三张赌牌,最后落到了何鸿燊的澳博、斯蒂芬·永利的永利和吕氏家族的银河的手里。而赌王家后来把拿到手的赌牌一拆为二,何鸿燊的儿子何猷龙又出资9亿美元从永利那里买下了一张赌牌,此时,何家拥有3张赌牌。
然而,目前拥有的3张赌牌有2张即将失效,其中一张2020年到期,另一张2022年到期,根据规定,到期后的赌牌无法进行续约,必须与其它公司进行竞投。
对下一任赌牌的归属,不少公司早已虎视眈眈,为了提升赌场业绩,各个公司都注入巨额资金开发赌场物业吸引顾客,据腾讯新闻报道,何家控制的金濠国际曾在2009年的时候出资210亿开发金濠天地的物业。而另一张赌牌主旗下的金沙公司也在之后,出资520亿和190亿对赌场进行全面升级。永利公司也不甘示弱,2016年,斥资290亿元修建永利皇宫,当中收藏了总价值近9亿多的上千件艺术品。这样动辄百亿的投入让澳门博彩业的竞争显得异常激烈。
实际上,一些"卫星赌场"(指与赌牌主合作开设的赌场,赌牌主负责核心业务经营,其余的任务则由第三方承担)也开始蠢蠢欲动,作为赌牌经营权的"编外人员",历来就对赌牌经营权有所觊觎,比如澳门励骏的掌门人就公开表示"将尽力争取竞投赌牌"。相信"卫星赌场"的出现必定会给原有的赌牌持有者增加不少的压力。
除了国内的明争暗斗外,国外的财团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早在2001年三张赌牌被放出来的时候,来自美国拉斯维加斯、英国、马来西亚、新西兰的财团就递交了申请书,一旦竞投开始,国外财团很可能不会袖手旁观。
更为关键的是,能否续下赌牌,最终要看的还是这家企业的经营能力,然而,企业的盈利水平却大不如以前,2018年,何超琼控制的美高梅公司的经营利润被拦腰斩断,与以往动辄百亿的收入相差甚远,此外,何猷龙掌控的新濠国际在2018年也出现利润大幅度下滑,虽然这仅仅是2018年的数据,但其背后也预示着何家公司经营中存在的危机,是否能再次拿下赌牌,可能对于何家来说也都难以确定。
从博彩业自身的发展来看,形势也不容乐观,一方面,国内反腐力度不减,奔赴澳门娱乐的游客骤减,另一方面,自2018年以来,海南开始发展以体育项目为主要形式的博彩业,一时间颇为亮眼,衷于博彩业的人群开始逐渐流往海南,这对澳门博彩业产生了巨大冲击。
因此,近几年来,澳门博彩业发展急转直下,尤其是自2014年以来,澳门博彩业剧烈滑坡,已经不是当年澳门政府引以为傲的产业了。这种发展形势的颓败很明显地表现在了企业的市值上,早在2015年的时候,有媒体指出,受博彩业发展下滑的影响,赌王何鸿燊家族的身家1年内缩水700多亿港元,而被称为新赌王的吕志和家族也缩水695亿港元。
在澳门博彩业走下坡路的时刻,要想恢复往日辉煌,无异于痴人说梦。何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开始转变企业的发展方向,大力发展非博彩业项目。
近些年来,何超琼控制的信德集团开始进军国内房地产行业。2012年,信德集团在北京通州黄金地段拿下"运河ONE"项目。2016年11月,信德集团以19.5亿元的价格拿下一块商办用地。2019年12月,信德集团以47亿元的价格买下了华侨城集团在上海苏河湾项目的部分权益。而从近两年的财报来看,何家企业的收益大多来自地产、酒店等非博彩业项目。
不过,国内的房地产行业发展形势更加严峻,要想从这些经营多年的本土房地产商嘴里分一杯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起外部竞争和博彩业的滑坡,内部的人才凋零才是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赌王家族的财产纷争曾经闹得沸沸扬扬,但实际上,赌王的原配和三房的子女几乎不参与家族企业的控制和经营,他们在自己各自的领域开枝散叶,无心于这么庞大的家业。本来原配之子何猷光是最受何鸿燊期待的接班人,不料何猷光遭遇车祸,不幸离世,为此,何鸿燊大为受伤,一度抑郁于心。
四房梁安琪虽然担任澳博控股的联席主席,但是她的子女却对此并不热心,创业者居多,比如何猷君创办了创梦天地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经营他自己的公司,女儿何超盈开办了一家文化公司。
现在唯一参与到家族企业的是二房的子女何超琼、何超凤、何猷龙,而主要的业务也在何超琼身上,尽管何超凤和何猷龙也十分出色,但是赌王对何超琼的选择说明何超凤和何猷龙离全面执掌家业还有些许差距。由于赌王对女儿何超琼的看重,以及何超琼本身表现出来的优秀素养,外界都把何超琼当作是赌王接班人,但是,据报道称,何超琼并无子嗣,后继无人,这是十分遗憾的事情。
老人逐渐凋零,又无新生力量及时替补,何家面临的人才问题十分严峻。
结语
赌王何鸿燊的一生可以用智慧、勇气、坚毅、努力八个字来概括。他纵横一生,在商场上他游刃有余,在生活中他潇洒多情,留下了诸多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更留下了辉煌的博彩帝国。
他的后人要想重续往日的辉煌,确实面临着重重困难,步履维艰,但是只要勤奋坚韧,不断开拓,就还有一线机会,正如赌王所言"永远不要接受答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