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1月23日,财新网的一篇采访报道的《SARS专家管轶:这次我害怕了》这篇文章。
保守估计,此次感染规模最终可能会是SARS的10倍起跳。我经历过这么多,从没有感到害怕过,大部分可控制,但这次我怕了。管轶说,“我选择做了逃兵。”
客观地说,管轶这句话起到了一些震慑的效果。尤其像我们这种后知后觉的人,看着真的有些担惊受怕,也是幸好看到了他这篇文章,我半信半疑地提前准备了口罩。但很快,管轶遭到了批判,说他是出于学术研究想去找样本,吃了闭门羹恼羞成怒。在没有一个专家学者出来反驳的情况下,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所谓的“爱#国”自媒体,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对一个来自香港病毒学的顶级专家进行了大面积的口诛笔伐和人身攻击。当时他对肺炎的预测被骂的很惨。
二十多天后的今天,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位病毒专家还说了些什么:
“我现在在自我隔离。”管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1月21日-22日,他和团队来到,希望可以帮助找到动物源和对防疫工作的合作,但“有心无力,悲从心来。”
管轶:我是21日到达,下午3时到了当地的一个菜市场叫小东门市场,看到的场景一片祥和,好多人还忙着置办年货,我对此极其惊讶。因为这次肺炎发源于华南海鲜市场,目前动物感染源还没有找到,而其它菜市场看起来卫生情况也不理想,小东门市场地上是潮湿的,卫生状态十分恶劣,通风设备也很差,我观察市场里的民众只有不到10%的人戴上口罩。
此后,我又见了一些当地部门,到了晚上我判断,疫情在已经无法控制了,就连我这种也算“身经百战”的人都要当逃兵,于是赶紧定了22日的出城机票。
记者:你在找寻动物源头等工作有什么进展?
管轶:我吃了不少闭门羹,愿意合作的,内地科研机构并不多。他们管理很惯性,也许认为自己更有能力。
记者:如何研判接下来疫情走势?
管轶:爆发是肯定的。“九省通衢”,加之错过黄金防控期、以及春运大潮,有些人不作为。
我也算身经百战,经历过禽流感、SARS、甲流H5N1、猪瘟等。但对于这次肺炎,我真的感到极其无力。根本没法跟SARS疫情相比较。当年SARS最初是在珠三角几个城市发病,之后是北京和香港。
保守估计,此次感染规模最终可能会是SARS的10倍起跳。我经历过这么多,从没有感到害怕过,大部分可控制,但这次我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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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兵”二字确实不好听,这是忌讳,无数的医疗人员坚守一线,与病毒抗争,而他当了“逃兵”,听起来确实有懦弱的行为。
管轶在这个时间段说这样的话,其负面作用是很明显的,易于造成民众恐慌,动摇军心民心。要知道,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军人要当逃兵,恐怕是要被当场击毙的,动摇军心民心者,也是要被严厉处罚的。
即使是当下被捧为“圣人”的钟南山,也曾经被全网谩骂。2003年以来,钟南山就不断被攻击,有一篇文章写“盛名之下,不符其实的钟南山!”,里面批评他;还有一篇《SARS病毒大大揭秘》,有的专家攻击他“不应该犯低级错误”。
不过,管轶是科学家,不是医生,他的任务不是去治疗病人,而是去寻找病毒的样本,研究病毒的结构和传染方式,找到能够治本的方法,彻底消灭病毒。应该说,他和医生的职责是不同的,虽然目标一样,但分工不同。
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数字,以后会出现在形形色色的科研数据里。但这冰冷数字背后的每一个。都可能是他人的地狱。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有着一个绝望的家庭。肺炎求助的超话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管轶,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真话而已。
一个学者最大的良知是说实话。
——钟南山